今晚的夜色很美，有月亮，有星星，还有挥舞铁锤的工人。
为什么一定要在晚上工作，白天好不好？对不起，这是个人爱好。
“真爽！”
王思明抓起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，朝着地面吐了一口绿色的浓痰。多久了，已经快忘记机器轰隆隆的声音，不习惯，只有拿起铁锤才能回忆。承重墙已被砸了一半，毁灭永比建造来的容易。
王思明抓起水泥砖看了一遍又一遍，当初的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水泥工呢？一个月才几千块钱，过年还有拿不到工资的风险。认死理的老头，说了一辈子劳动光荣，最后肺病，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去。
真是受折磨，活该。
掏出那套布满污渍，分不清色彩的工作服，使劲抖了抖，总算味道没有那么大。鞋不能穿了，太臭，散不掉。
王思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软蓝，不贵才三元，别的烟他抽不习惯，即使现在有钱了也一样。有人生来命贱，好在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人，都成了泥土里的白骨。老天，总会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惊喜。
烟到只剩最后一截，王思明也舍不得扔掉，烫手了，才踩灭。将工衣穿上，继续砸墙，流出的汗还不够多，不是他最想要样子，一声一声，伴着粗气。
他要给白露一个惊喜，他会让她在身下求饶，这样才能让他愉悦。年龄大的不行，太配合，不会抗拒，让他有一种摆弄尸体的感觉。
没有征服感。
死去的老板娘就是这样，明明只有三十来岁，自己还偷过她的丝袜。在被自己和大哥骑的时候，一副迎合的模样，谣传她是第三者，在得到满足之后，他用铁锤敲碎了老板娘的脑袋。
那是第一次，后来王思明就爱上了这种热闹之后，将对方杀掉的行为，像一种仪式。
我们都有。
王思明恨那些人，没有一个看得起他，曾经他受到过太多白眼。不敢坐公车，连地铁都是春节时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敢去。最不能忍的是，付了钱的自己，技师也是一副敷衍的态度。四百块，他要干好几天。
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，每一张都沾着血和汗。
“还是学生妹有味，够劲！”想想都觉得热乎乎的，花钱都买不来呢。
终于，世道变了，好家伙，这里是山城，到处都是妖怪，一个比一个强。特别是那些被污染的地方，早就成了普通生命的禁区。王思明和哥哥在这个时代，如鱼得水，兴奋的毁灭着一切。
正想着，王思明才察觉王思伟在去年就死了。赶紧点了三只咽，朝着门前拜了拜，然后全部放进嘴里。
穷人从不讲究，习惯了过节省日子。
死人总是不受见待，清明你们回去过吗？
没有，太忙，太远。
都是借口。
三百块的三寨机，发出刺耳的闹钟声，定的是九点半。王思明将闹钟按掉，思考着，待会会面的情形。
多久了，那女人总算开窍了。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，现在也要跪在自己面前了。
白露，他并不想杀掉。
自从大哥死了之后，他的日子越发难过。今晚这么重要的事情就没他的份。他不笨，还有点小聪明。
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聪明，这个世上没有笨蛋。
真的。
王思明打算先坦诚，用自己曾最卑微的身份，等白露接受之后，在用教育小孩的方式，让她不敢反抗。
被囚禁的野生动物，最后都会安心生活在自己狭小的天空下。
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，他不急，她也不急，我们都有大把的时间挥霍，请大声唱歌，痛快喝酒。
王思明将铁锤放回家里，穿着沾血的工作服，朝白露的住所走去。有点期待，有点克制，宛如赴约的小青年。口袋里装着冈本，嘴上却会说，“太晚了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憋的让人难受。
白露在看到王思明时，平静地朝他点点头。没有寻问，没有惊讶，侧身让他进来。
反倒，王思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，在路上，他想过许多种可能。
结果出乎意料。
王思明是有野心的，在他成为管理小孩的高级打手后，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。而他认为，要让自己不被替代，只能控制住白露。其他人，别人看不上他，若不是有老哥救了徐先生一命，他可能早就成了二巷的白骨。
“那个，白露……”只读了小学的王思明，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。明明在路上就想好了各种理由，结果，此刻却成了一个哑巴。
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好，简单直接，不用担心对方今天是否高兴，是否愿意。
所以，那些人活该被杀。
所以，那些付出微笑，金钱，还被甩的人，也是活该。
进进出出，办事就好。
这话不要相信，如果你想当一个犯罪者，请无视。
我们要做一个好人，记得少喝鸡汤。
它们有毒，比糖还毒。
会死人。
“思明先坐，尝尝我最先酿制的酒。”白露拿了两个酒杯，起身对坐着的王思明说，“酒放在后面，等等啊，很快！”
王思明觉得自己是幸运的，看来即使是这样的一个时代，生活无忧的女人，还是比较注重自己的名声，也不枉自己死缠烂打，到处宣扬。上次王思明就将一个人活生生地打死，只因他反驳了几句。（这也是他故意的，不狠一点，下面不安分的人，很快会将他从这个位置拉下去。）
“这是什么酒？”王思明望着酒杯，嫩绿的酒水，忍不住问道。
白露笑着递到他面前，“竹叶青，一杯是形，一杯是魂。”
王思明拿起酒杯一口喝完，心想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。算了，反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，喝完就行。
赶紧进入正题，睡过了才能名符其实。
胖次是否是蕾丝，他不在意。气氛是否合适，他不在意。那些都是文人玩的东西。
放下酒杯的时候，另一杯又了递过来。王思明看了白露一眼，微笑的嘴角，弄不清在想什么。
但是好看，非常的好看。
和那种字迹模糊不清的杂志里，描述的女人很像。
让人兴奋。
这就够了。
请原谅他贫瘠的词汇。
白露刻意换过衣服，穿的是翠绿色长裙，露着一双纤细的手臂，银镯下的小铃铛，发出脆脆声响，脸色擦了少许粉。虽比不上舞娘的风情万种，也另有一番风味。
吃起来，可能更加可口。
酒已喝完，王思明决定直入主题，“白露，不早了，我们去睡觉吧。”
“今晚那么大的事情，如果失败了呢。”白露把玩着酒，看着王思明。
“想要得到结果，那也是几个小时之后，这点时间对我们来说足够了。”
“哈？不是都说你们男人，都一夜七次么？”白露脸色一变，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。
“那些当不得真。”王思明说着，一边伸手去抓白露的小手。柔软，嫩滑，带着幽幽清香，小腹涌起一股燥热。
“你醉了。”
“酒能助性，白露做我婆娘吧。”
怪异的气氛，让人想要扑火，这是王思明从未体验过的感觉。他有过许多女人，不过都是强迫，和现在不一样。
夜已深，让人饥渴难耐。
但很快，在他想要进一步的时候，抓着白露的那只手，就被后者死死按住。
咔嚓！
下一秒，左手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。
随之剧痛传来。
“啊啊！”
王思明痛苦地惨叫着，整个脸扭曲变形。他气疯了，不管不顾地掏出刀，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。
但在砍刀砍下之前，白露已经抓住了他完好的右手。
无法挣脱，当他看到白露玩味的神情时，酒醒了。
愤怒被恐惧代替，王思明想起，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，跟着徐先生，学过很长时间的格斗。作为普通人，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。
“白露，那个，我只是……”
“藤庭安！”
“谁？”
“哥哥叫藤庭安，妹妹叫藤茵子，今天被你揍过的那个小孩，呵呵。”
“怎么突然提那些杂碎。”王思咧着嘴巴笑了笑，一口黄牙。
“你去杀了他，我就答应你。”
王思明楞了一下，“杀他？好！”
窗外虫鸣声起，不知何时，茵子已经睡着了，抱着哥哥，暖暖的。藤庭安望着窗外，计算着时间，因为白露说过，会将王思明带过来。
睁着眼睛想着，明天要去往何去。如果失败了，茵子也会被杀掉吧。
人有了心思，就会睡不着。
你说你要来，我从四点开始等待，狐狸对小王子说。
因为动作有点大，怀里的妹妹发出不满的声音。
“茵子，茵子，起来了。”藤庭安轻轻拍了怕茵子的肩膀，瘦瘦的，让人心痛。谁说穿越之后，就能混得顺风顺水，活着就耗尽了力气。
“哥哥，要……”藤茵子离开哥哥的胸膛，揉了揉眼睛，随口的话还未说完，就被捂住。
“等下找个地方躲起来，别出声，我叫你的时候才可以出来。”藤庭安松开左手，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，努力听才能听的清楚。
“嗯，我都听哥哥的。”藤茵子，也在耳边回道。
“如果成功的话，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。若是……”
“嘘！”这次换做茵子捂着他的嘴巴，“一定会成功，哥哥一定可以。”
“既然妹妹这么认真，作为哥哥的我，也会好好努力。”
“哥哥，走的话，能叫上小碗和琪琪吗？”
是白天帮忙打下手的两个女孩，和茵子的关系也不错。藤庭安点点头，“好！这次我们去夕月，听说那边没有妖怪。”
“真的吗，哥哥？那我们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被喂妖怪了？”
“是哦，到时我去打工，我家茵子又可以去上学了。”
“不要，我要和哥哥在一起。”
……
时间，总是在快乐的时候显得特别短暂，多困扰。如果能够停留，那多好。让人失望的是，它总是悄悄溜着，从身边，从口中，从我们毫不在意的地方。
月亮躲进云层，一个男人越走越近，带着浑身酒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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